精美的工艺品必须从选材开始把关。
关于开办公司的念头,李加云之前不是没有想过,但作为昆明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者,他思考的更多的是恩师日本国宝级竹编大师八木泽正的那句话:“物以稀为贵,不要轻易出售自己的作品。”
尽管受到大益等多家公司的邀请,李加云还是不愿意走出自己那个被竹林环绕的宜良小村,“我现在躲在这里每天都还是要接待一些客人,去了昆明我就彻底不能创作了。”
但李加云毕竟不是八木泽正,那个云游世界的大师背后是整个国际型艺术大师的特殊供养环境,宜良的生活类竹编技艺迫切需要用产业化来带动文化的传承。
对于李加云来说,不管这样的决定理性还是盲从,去拥抱市场,似乎是现阶段的一条理性选择。
“双手舞青龙,越舞越穷”?
这是一句老话,它刺激着李加云更加努力地通过竹编改变生活状态,改变行业印象。句中地“青龙”指的就是用竹竿破篾抽丝得到的竹条。
宜良的竹编被普遍认为产生于明代,随着当时驻军屯垦规模的扩大,由江南大量传入滇中,据《宜良县志》与民间故事,竹编的技艺是由北羊街贾家村出家人“贾神仙”传给当地温泉寺的火工道人何小斗,之后茴香村李氏受到何小斗的教导。
李加云正是茴香村李氏的后代,在宜良,此地因温润的气候和良好的土壤结构,早就奠定了“滇中粮仓”的历史地位,在优良的经济基础之上,手工业、商业、艺术等方面蓬勃发展,竹编技艺在相当长的一个历史时期内得到了大规模的发展及普及。
围绕着宜良的村落,竹编制品有序地传承了数百年,在当地有这样的谚语:“永丰营的篾帽,周家营的箩;吕广营的粪箕,小街的簸;段官村的提篮,马街的背箩;茴香村的筲箕是绝活……”
然而在《创富志》探访竹编之乡的过程中,我们却发现,作为日常生活用品售卖的竹编制品基本已经只剩下背箩。许多老店都在出售塑料制品,尽管这些店家都会表示,常常有城里来的人想买提篮、筲箕等环保的产品,但是,目前很多竹编产品和技艺已经正在消减的过程中。
从一本《宜良竹编调查报告》中,记者了解到,目前市场保有量维持不变的竹器为零,如大箩、小箩、簸箕、提篮、筲箕这样的商品在市场上还能看见,但是产量已经急剧下滑。而像挎箩、虾扒、背笼等竹器尽管还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中,却已经消失在消费者的视线里。
在这场农耕文明受到工业文明挑战的战斗中,李加云与身边的乡亲不同,坚定地站在了维持传统的队伍中,在生活类的竹编制品淡出人们视线之际,李加云的艺术类竹编制品却得到了昆明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立项。
拜师八木泽正
这似乎是一场冥冥之中的遇见,李加云在2006年4月与联合国反饥饿组织在宜良组织的竹编手工艺培训中遇见了日本著名竹编大师八木泽正。
“当时我们村里许多竹编能人都去了,一到那里老师就要求我们按照做竹编的工龄站队,我的工龄算是里面最长的,老师布置下来的破篾考核,基本我都拿第一。”李加云骄傲地回忆。
就这样,从传统的胡椒叶、象眼块之外,李加云从包括八木泽正的国际大师那传承到了青海编、铁丝编、松叶编、梅花编、葫芦编。正是从那时开始,李加云的竹编作品从生活化走上了艺术化的进阶道路。
“竹编是门再硬不过的活计了,制陶大师可以把基础工序交给徒弟完成,我们必须从选择竹子开始,亲力完成,宜良那么多种竹子,闭上眼睛让我摸摸我就知道是哪一种,很多人一来就想学我的绝活,我就问他,你能破出几乎可以透明的篾条吗?”李加云说。
他口中的绝活其实就是受到外界广泛关注的可以用来养鱼的竹篮,2013云南文化产业博览会上,李加云编织的神奇鱼缸一出现就引起了哗然,看到三条美丽的小金鱼正在这种竹子做的鱼缸里悠然地遨游,不时浮出水面吐泡泡,不少参观者纷纷对此啧啧称奇,有好奇的参观者抬起这种竹子鱼缸检查,也有参观者怀疑鱼缸并非竹子制作。
一时间,大批的订单涌入,有人出价20万,被李加云拒绝。在他看来,自己的作品很难复制,这也使得用产业化来规划竹编艺术品的路子有些不切实际。
“我现在每天都会接到很多电话要订单,有些艺术品制作周期本来就长,根本没有办法走产业化的道路。”他说。
云南有不少非遗产品其实很难走大规模生产的道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加云更加羡慕自己的恩师八木泽正,这类型的大师往往不会靠出售自己的作品为生,文化技艺的输出和国际交流都可以为其带来一定的可观收入,对于匠人来说,把时间解放出来才能为其在专业上做技术攻坚打下基础。
由于竹编制品在市场上重新受到了消费者的追捧,李加云在政府的引导下在村里开办了竹编学习班,“目前一些基础性的课程可以让一部分村民参与到订单的完成中来,但是一些艺术类的作品他们还是完成不了,毕竟这门手艺还是需要时间的沉淀。”
目前,李加云已经申请注册了自己的公司,然而他并不打算在城市里推广自己的竹编产品,“我会接一些高级的竹编艺术类产品加工,未来我还是想做一个我的竹编博物馆,现在很多机构都在收藏我的作品,我这里却很少,公司的地点,还是在我家,我喜欢在这青山绿水的地方创作。”
手艺人观点
“不是所有非遗项目都适合用产业化方式保护”
业内人士介绍,非遗保护传承有生产性保护传承、传习馆保护传承、博物馆保护传承、民间自发保护传承等几种方式。
生产性保护传承比较适用手工技艺、宗教等。生产性保护传承是一种动态、活态传承。传习馆比较适合发展相对成熟的非遗传承。传播内容比较具体。至于适合博物馆保护传承的,是那些生存空间已经不复存在的非遗,诸如一些传统的生产生活用具、服装等。而博物馆通过建立数据库,其中包含音像、文字等,着重凸显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教育功能。
民间自发保护传承则不仅限于非物质文化遗产,没有进入非遗名录的传统民间工艺是民间自发保护传承的主要内容。它们达不到非遗的标准,却又是独特的民间手工艺,有一定的社会需求,于是由民间自发保护传承下来。如果这种社会需求丧失,也有可能就会失传。
目前非遗传承过程中面临的问题不少,其中对于产业化的概念滥用是其中一个,许多手艺人都认为,不是所有的非遗项目都适合用产业化的方式来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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