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50多年的功夫,居然很快就过去了,而我也从当年那个戴着草绿色军帽,持着红樱枪的少年,变成了白胡子老头。
当时我家住在崇仁街上的荣庆里内,照老外公的说法,“民国”年间,这里曾是“庾家大院”勤杂人员家属的住所,房子也几乎全是土箕房,而周边则不乏漂亮的青砖洋房。
解放以后,这里便成了昆明市三区、四区机关家属所在地,而到我出生时,也成为五华区“人民委员会”的家属院。
70年代初,因母亲要给我和妹妹生小弟弟,而老父亲还在安宁凤凰山下的“五七”干校“放牛”,只能打电报让外婆、外公从宣威赶来昆明照顾母亲。
老外婆当时应该60岁左右吧,穿着一身阴丹蓝的对襟大褂衣服,脚下的三寸“金莲”尤其显得格外醒目。
当时我和妹妹都在顺城街布新小学上学,每天放学后我都会在“校外”野一阵,玩得象个泥猴似的才会慢慢滚着铁环回家,而每当此时,则会经常看到老外婆,正拄着拐杖,站在巷道口有“荣庆里”三字的大理石匾下,等着我回家。
只有一次除外,那就是小弟弟在崇仁医院出生时,老外婆不顾出行困难,掂着小脚,拄着拐杖早早就来到学校大门口等着,然后带着我和妹妹去医院看刚出生的小弟弟。
老外婆出生于官宦人家,大约年幼时,就被父母强制性的裹了“小脚”,所以走路时非常的不便。
后来老外公曾对我讲,这都是大清朝、旧社会造的孳,可没办法,当时有钱人家的小姐都要裹脚,否则恐怕嫁不出去。
在我孩提时的记忆中,与大多数时候都一脸严肃、苟以言笑的老外公不一样,老外婆永远都是一脸的慈祥、和蔼。
那时的老外婆牙齿都已几乎掉光,只能用给小弟弟煮奶的小锅,用泡了一天的玉米粒,熬点杂粮粥,再放一点洋芋、咸菜和“鱼油”。
这样的素餐,让老外婆到了夜晚常会嘴苦,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含点碎冰糖。
虽然讲老外婆已经60岁,可在当时却是全家的壮“劳动力”,照顾“生产”不久的老母亲和出生不久的小弟弟不说,还要洗菜、淘米做饭,再加上一双小脚,如今细细想来,还真是难为老人了。
为了让自己走的更稳一些,老外婆只能选择把裹脚布裹得更多一些,而当我有一次去外公、外婆屋里时,竟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合不拢嘴,那可是几乎一满盆的裹脚布啊。
实际上,慈祥的老外婆对我从来都是非常的照顾,她老人家舍不得吃的一点点碎冰糖要留给我,怕我营养不够,每次都要放条小干鱼在炉子下烤熟后,弹去灰尘放到我碗里。
而今,老外婆走了很久,可我有时仍然会想起她老人家慈祥的笑容,想起那些与老人相关联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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